电子发烧友早八点讯:在乐视大厦下苦守半个月后,乐视供应商王成决定暂时离开。
远在浙江的父亲动手术在即,王成不得不赶回家。就在他离开北京的一天前,第一财经记者曾问他如何平衡工作生活和上京要债,他答道:“你要干这摊子事情(讨债),其他只能放弃”。
像王成这样守在乐视的供应商,还有二十多个。这群从全国各地而来向乐视讨债的20余家供应商,最远的来自海南,他们当中的大多数曾给乐视移动(乐视旗下负责智能手机研发、生产、销售等一体化业务的公司)做店面建设的和活动,也有曾给乐视供应礼品、服装、雨伞的新加入者。在乐视大厅大约20多平米的空间里,他们时而静躺在瑜伽垫上。扩音喇叭循环播放着“乐视还钱 贾跃亭还钱”,在大门外也能清楚听见。
他们调侃自己是“上班式讨债”。早上9点“上班”,熟练地拿出瑜伽垫,中午叫份十几元的外卖,晚上7点收拾东西“下班”,一天下来,在乐视待的时间甚至比一些乐视员工还要久。到了晚上,他们就住到离乐视两公里左右的快捷酒店,两人一间,一晚上300元左右。
据第一财经记者现场不完全统计,乐视对这些供应商的欠款总额在6000多万。在多次上京要债后,乐视支付了40%左右,目前还欠约3300万元的尾款,具体从几十万到几百万不等。
从7月11日开始,乐视官方商城所有的手机产品一度处在无法购买的状态,目前仅有两款在售。乐视手机进入“准休克”状态。
而“准休克”的乐视手机的供应链危机还在进一步向下传导和发酵——一位供应商称,目前正面临着下游工厂催债的压力,为了还款,已抵押出了自己的房子。
“乐视还钱 贾跃亭还钱”
在北京将近40度的高温下,这些讨债的供应商已经坚持在乐视大厦静坐了大半个月。
从去年12月他们第一次来乐视要债开始,这已经是第8次了。这一次是从6月25日开始,除了双休日,他们其他时间都在乐视大厦静坐。最远的来自海南,“飞机票都要五六千”。
记者多次到乐视大厦探访,他们的衣服几乎也没怎么更换。因为地板太硬,他们买了瑜伽垫。垫子比较薄,坐一会累了,就躺在垫子上。
乐视大厅里,声嘶力竭的“乐视还钱,贾跃亭还钱”声通过扩音喇叭高声回放着。公司在浙江的“90后”涛涛对第一财经记者打趣道:“你今天晚上做梦都会梦到这个(声音)”。
即使买了不少喇叭,还有人因为喊口号把嗓子喊哑了。讨债的供应商老徐称,虽然警察支持他们合法合理地讨债,但有时候过来也会让他们降低音量或把喇叭关了,这时候他们就直接靠喊。
“下班”后,这群人一起开会商量接下去的对策,有时也会喝点牛二。午餐叫的外卖是单价不超过20元的快餐,也给聊得来的记者加订一份,有白菜,有红烧肉,看起来似乎不错,但在连续吃了十多天后,一些人已经不想再吃了。
前来讨债的供应商老徐说,前几次讨债,都是供应商老板自己出场,现在变成了“轮班制”,每次6个老板加12个员工。新来的员工难免会不好意思,他们就在晚上给新人进行简单的“培训”。
老徐称,有一位新加入的供应商身体患病,并不适合上京要债,但之前来的员工不够给力,这次他着急了,自己跑过来。老徐表示,虽然钱并不多,接近50万,“但他的库房里面还有差不多100万的乐视库存(指给乐视已经准备好的物料)”。
值得注意的是,这些供应商面对媒体态度谨慎,也在控制讨债队伍规模,它们担心一旦讨债的债务规模扩大,进一步加剧挤兑问题,乐视更无力偿还,“如果一个多亿都进来,那乐视肯定不管了。”
在大厅里,供应商通过手机看电影、玩斗地主等游戏打发时间,还有和家人通话问候的,一位来自内蒙古的供应商在和家人视频时,向其他人秀起了自己的孩子。
闲聊的时候大家都很开心,有时候互相开玩笑,但只要一谈到乐视欠钱的事,脸上便呈现出愤怒、无奈和愁闷的表情。
乐视员工对待供应商的态度也有不同。老徐说,经常能听到他们出门时会评论一两句,好的坏的都有,“我们也不在乎这些”,最重要的还是乐视能够还上钱。也有员工会给他们透露一些消息,买点水表示支持。
自供应商上门要债起,大厅隔壁的乐视生态旗舰店已经关闭,老徐称“以前还开的,但他怕我们砸东西,就把这个门关了”。
和乐视几番过招下来,供应商们和乐视及大厦物业之间已不是刚开始剑拔弩张的对抗状态。
据老徐描述,他们曾拉过横幅,与乐视大厦物业的保安发生过激烈的冲突。当时乐视楼下有三四十名保安,供应商们不被允许进入大厅,只能呆在室外。据记者观察,最近几次,门口的保安不超过5个。
7月6日,北京暴雨,一位杜姓经理下楼给供应商们送雨伞,有供应商笑称,“乐视这是让我们提前收工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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