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最流行最具潜力的新技术莫过于AI技术,它早已不止于概念,一个个成型的产品令人眼花缭乱,充满憧憬。比如一位网友利用AI技术,将人民日报一段北京黑白影像资料,做了修复工作,完成了上色、修复帧率、扩大分辨率等步骤。这段视频弥足珍贵,一来代表着最新技术的进展,未来肯定会大范围推广到电影、游戏、体育赛事转播等领域。前段时间,看到“麦迪时刻”的高清修复,非常之过瘾;二来修复后的影像,会让很多美好的历史和故事焕发生机。中国人如今正陷入明显的焦虑时代,我们越来越怀念曾经”朴素”的年代,希望技术的进步能创造出更多元的价值观:不仅能帮助现代人摆脱焦虑,还能刺激大家更深度地理解生活。如果真能实现如此效果,AI修复术的意义将彻底超越科技和商业,势必成为搭建新的人类文明体系最好用的工具之一。
文学大师王小波在自己的散文里多次提到:一个国家的文化,不仅会留在文字、文献中,更应该留在建筑物中。令人遗憾的是,北京有深厚的历史底蕴,但能保存下来的建筑物不多。一些“能跑六车道、能做仓库”的城墙,都在轰轰烈烈的“造新城”运动中消失了。在这种背景下,人们要想追忆北京,只能通过影像资料,AI修复术因此大热。
AI修复影像,是怎样的技术逻辑?
AI修复技术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一种“容易操作”的工具,正如美图秀秀的图片美颜以及抖音里的视频优化等等。消费者只需要把视频资料,拖拽到一个对话框内,系统就会开始编辑修复。当然,因为早期AI技术尚未成熟,依旧需要专业人士和发烧友级别的消费者来操作。前文提到的老北京影像修复,采用的技术就是来自于AI图像编辑技术提供商 Gigapixel,最终效果是,AI令图像的质量提升了600%,着实是个大工程。
影像修复采用的主要技术就是AI插值。首先利用一种专有的插值算法,对图像做分析,识别其中的细节和结构,最后将额外的“信息”填充到图像中。如此轻描淡写的描述,自然不能体现AI的价值和工作量。事实上,影像修复背后有着复杂的工作逻辑,拿像素提升举例:普通的高清是1920*1080,总像素为2073600,而4K高清是3840*2160,总像素是8294400,也就说,光是把普通高清提升到4K高清,就需要额外填充600万个像素。而且这仅仅是从“像素数量”上来考虑,如果要加上“像素类别”的评估,复杂度和工作量就会呈几何式增长。现如今,AI技术已经能基本实现“由黑白到彩色”的深度修复,主要通过深度神经网络学习技术实现,利用深度神经网络学习不同语义内容在不同灰度下对应的色彩信息分布,实现对黑白影像的内容自动修复、自动上色的要求。通俗来讲,AI在修复影像资料之前,会进行大量的图片、影像学习,记忆这些关键元素的颜色,如天空、人脸、衣服、建筑物等等;面对目标修复的影像,AI会对影像进行分割,找到标志性物体,再从自己的“数据库”中关联到最合适的颜色进行填补。
未来,AI技术会进一步发展,可以识别出影像中的人种:如果是欧洲人的轮廓,就会自动上点儿白颜色;如果是非洲兄弟,就整上点墨汁儿;如果AI识别出的人物是迈克-杰克逊,则会进一步考虑到时间维度,手术前,就上黑颜色;手术之后,就上白颜色……总之,AI修复术的逻辑就是基于海量数据加上精密快速之算法:先学习,再修补。
留住美好,人类为什么盼着老北京重现?
其实,AI修复术最早应用于图片修复,很多人都把父母一辈的黑白照片,拿出来修复成彩色的,孩子们还是非常希望能看到父母年轻时候的彩妆照;还有一些粉丝们,把偶像的旧照片进行了修复,神采奕奕的偶像瞬间又把很多人拉回青葱年代。与其说,我们在追忆偶像的青春年华,倒不如说怀念自己回不去的青春时代。如今老北京城影像修复完成之后,引发热议追捧,也正在于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怀念老北京的旧生活。
老舍在《想北平》里有如下桥段:我所爱的北平不是枝枝节节的一些什么,而是整个儿与我的心灵相黏合的一段历史,一大块地方,多少风景名胜,从雨后什刹海的蜻蜓一直到我梦里的玉泉山的塔影,都积凑到一块,每一小的事件中有个我,我的每一思念中有个北平,这只有说不出而已。这段话足以证明,人们之于旧时光的无限依恋。
其实,人们之所以怀念过去,正在于现实生活的不甚如意。北京作为中国的首都,承担了太多的职能,他曾经是、现在是全国的政治、经济、文化、教育、体育、科技中心。如此泛滥的标签,除了无限的荣光之外,更多地是带给这座城市的压力,实实在在地改变着市民的心理。对于外地人来讲,北京的房价高不可攀,即便是奋斗多年,待遇、机会都非常不错,也只能巴望着于五环之外购买一套60平米的房子。而更多的北漂,往往在住了十年地下室之后,毅然决然地返回老家。同地下室一起拼凑起来的记忆,还包括每天3个小时的通勤时间以及鱼肉罐头一般的拥挤地铁;对于本地人来说,北京也不再温馨。清华、北大、北师大把全国最优秀的精英都聚集在北京,他们无论是在天赋,还是在刻苦程度方面都胜过本地人,这就导致北京人所能从事的工作大大受限。大多数人托关系挣扎在街道办、交通协管、大使馆里。虽然收入不高,但本地人依旧有种天生的骄傲,眼神里总会有一种之于外地人居高临的包容。这倒是让人想起了晚晴时期的旗人,他们每天靠着“接济”过日子,寅吃卯粮,但依旧逛茶馆、遛鸟、养鸽子,始终把“做生意、做工人”视为贱籍人所做的事情,可饿肚子的感觉真得不好受。
或许,最怀念老北京的人,就是本地人,他们在某一个瞬间,也不希望自己生在天子脚下,不希望来自全国的精英与之竞争。胡同、茶馆、豆汁儿,这些逐渐消失的东西能在AI修复术的帮助下再多保留一段时间,让慢生活的北京昨日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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