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芯片法案,目前众议院已经通过并即将交由总统拜登签署,看起来是势在必行。关于芯片法案的成效,我认为若目标是让美国重回半导体制造大国,短期或许有刺激效果,但长期来看效果有限,因为美国制造业实力已大不如前,半导体制造更是荒废多时,早就无法与东亚国家相提并论。
此外,芯片法案最大问题是,补贴一直不是美国的风格。美国的产业发展一向不走补贴政策,对中国的政策补贴与过度主导也一直采取严厉批判,如今反而学起中国,恐怕问题很大。而且全世界都在补贴半导体产业,金额也不输美国,520亿美元金额并不多,可能几年内就不够了,届时美国还要继续补贴吗?
至于美国喊出的Chip4,也就是联合美、日、韩、台湾的半导体四方联盟,目标是对抗中国内地。这个chip4牵涉到多个国家,情况稍微复杂一点,值得仔细分析。
美日关系最稳固南韩还在摇摆
从产业影响力来看,日本虽然在半导体制造已落后,但在设备、材料还是很领先,例如设备领域有东京威力科创,另外像环球晶目前是全球第三大硅晶圆厂,但前两大厂则是日商信越及胜高。
论晶圆制造能力,中国台湾最强、南韩次之,这部分是美国最在乎的部分,因为连中国都已领先美国。至于IC设计是美国一支独秀,中国台湾虽名列第二但差距颇大;存储器则是南韩遥遥领先,美国、日本其次,一样是有明显差距,而此部分中国内地也在急起直追。
据了解,在芯片法案通过前后,三星在华府就不断施力,与500多位参、众议员往来频繁。台积电目前在华府只有4名员工,但三星在华府总计配置150名员工,全力负责与美方政府及参众议员进行游说工作。
换句话说,三星每一个人负责约四位参众议员,但台积电则是一个人要负责接洽150人,当然难以发挥影响力。过去三星集团及事业范围庞大,早已熟悉华府各项游说工作,如今更布下重兵,积极争取芯片法案对三星的补贴。对照台积电的人单势孤,双方的游说强度可以说是高下立见。
Chip4的形成,如今不能再以产业竞争来看待了,这个所谓的四方联盟,基本上完全超脱产业与芯片的运作逻辑,更象是一个要阻止中国坐大的政治号召。而且从地理位置来看,日韩、台湾连成东北亚第一岛链的地形,更是形成与中国内地围堵及对抗的态势。
从chip4的议题,再来观察这个联盟中,最关键三家公司台积电、三星、英特尔的未来动态。三大厂的较劲,会产生那些新局面,可以再进一步延伸。
台积电投资台湾三星潜力大英特尔切割制造
对掌握高阶制程技术的台积电来说,如今角色至为重要,甚至可以说,台积电的重要性甚至已经超越台湾,台湾因为有了台积电,在美国对抗中国内地的联盟中,成为一个关键力量。
但是,台积电终究不想成为别人的棋子,尽管去美国盖厂,但在台湾砸下的建厂金额更大,不断在台湾投资建厂,也让任何想打飞弹到台湾的人,都不能不三思而后行。
我相信,台积电的晶圆代工事业,本来就是帮客户生产芯片,一定希望维持中立色彩,至于美国制造效率不佳早已是事实,张忠谋及刘德音其实都不想去美国投资。把主要投资放在台湾,对台积电及对台湾来说,都是最大的保障。
至于南韩,如今还在抗拒加入chip4,但很清楚的态势是,中国崛起后,南韩因为与中国产业同质性最高,从手机、汽车、电池、面板到存储器等,绝大多数都是处于直接竞争状态,南韩已从亲中悄悄转为亲美,难怪尹锡悦靠着亲美立场取得执政权。
但南韩过去亲中,是半导体外商在中国投资金额最大的国家,又希望与中国做生意,不想因为亲美而放弃中国大好市场,恐怕未来会是表面和美国交好,做做样子,但肯定不会放弃中国这块市场。
因此,三星很可能是未来最值得观察的角色,甚至可能是突破台积电垄断局面的一股暗黑力量。三星在第三代接班人李在镕接班与回归后,许多布局与决策都逐渐步上正轨,未来上升潜力不容忽视。
对英特尔来说,目前的处境则是最不利的。近来费城半导体指数从低档大幅反弹近三成,几乎所有半导体企业股价都明显上涨,只有英特尔股价继续创新低,对美国企业执行长来说,股价是所有绩效中最重要的指标,执行长季辛格目前的压力肯定非常大。
英特尔目前面对的,是产品市占率不断下滑,Intel Inside已经不敌tsmc inside,竞争对手超微、辉达都靠下单台积电而市占率大增,也对英特尔形成巨大威胁。
因此,接下来季辛格最重要的工作,恐怕不只是争取芯片法案的补贴,这个补贴即使大部分给英特尔,也需要几年后才能看到成果。眼前他更迫切的难题是,要不要把制造从产品事业分割出来,走超微过去分割格芯的路。
把晶圆制造切割出来,英特尔变成IC设计公司,股价的本益比应该可以立即提升,但要把制造部门分割出来,这条路肯定不好走,因为英特尔当老大这么久,内部一定很不容易取得共识,包袱与反对声浪都很大,但若没办法做到,英特尔的苦日子应该还会持续很久。
审核编辑 黄昊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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