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刘强东的未来可能会是什么样的?

当京东(JD.com)上月发布第三季度业绩时，这家中国电商巨头没有提及对许多投资者而言是该季最重大的消息：京东创始人、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刘强东(Richard Liu)在8月下旬被指控强奸。

在明尼苏达州参加一场涉及某位女学生的晚宴后，现年45岁的刘强东被逮捕。他否认强奸指控，后来在没有受到刑事指控的情况下获释，随即返回中国。

但自消息传出以来，京东股价已跌去三分之一，而其竞争对手阿里巴巴(Alibaba)同期下跌11%。

股票遭抛售反映出一个困扰京东的生死攸关的难题：外界要求京东说明，没有刘强东的未来可能会是什么样的？随着这种压力越来越大，京东发现自己没有办法让刘强东下台。

“除其他事情之外，美国方面的指控让人们愈发意识到（刘强东）对公司的控制有多么厉害，”北京迈博瑞咨询(Marbridge Consulting)的董事总经理马克?纳特金(Mark Natkin)说。“令人担心的是，如果刘强东发生了什么事，一切都不得不停下来。这增加了投资者的风险。”

根据瑞信(Credit Suisse)的数据，刘强东仅持有京东15%的股份，但他控制着80%的投票权。在中美两国的大型科技公司里都很常见的此类安排，意味着有关他的领导地位的任何辩论都是理论性的。

“董事会并非真正强大，”一位长期投资者说，“里面都是他兄弟。”事实上，根据京东提交给美国证交会(SEC)的IPO招股说明书的附录文件，如果刘强东不在，京东董事会甚至无法开会。

美国针对外国企业的上市规定也较为宽松。美国某大型律师事务所的一名香港律师指出，尽管美国公司必须披露不利于其董事的某些法律诉讼，但此规定并不适用于外国公司。

这位律师说：“京东似乎已认定，此事未达到披露门槛。”他补充称，证券法律也没有规定个人“必须因这类指控或甚至定罪而卸任”。

在季报公布后，刘强东在与分析师的电话会议中确实暗示，他也许会开始退后一步。“就我个人而言，我将更多地关注新业务，”他表示。“成熟业务可以交给团队处理。”

京东的一位发言人补充称：“随着公司的发展，我们的管理团队发生演变是自然和健康的，我们的能干的现有管理团队的责任将继续扩大。”

今年7月——在刘强东被捕之前——京东让首席战略官徐雷担任京东商城(JD Mall)的新首席执行官；京东商城是京东的核心电商业务，在截止9月的一年里向3.05亿客户交付了1.57万亿元人民币（合2250亿美元）的订单。

这一任命旨在减少京东对刘强东的依赖。自2016年8月京东商城原CEO沈皓瑜回到北京风投公司高瓴资本(Hillhouse Capital)以来，刘强东一直管理着京东的核心业务。高瓴资本是京东的早期投资者之一。

北京互联网研究咨询公司DCCI的负责人刘兴亮说，“京东的问题之一是，它没有一个明显的二号人物。”北京博达克咨询公司(BDA)创始人邓肯?克拉克(Duncan Clark)说，“跟中国其他科技公司相比程度更深的是，京东……完全依靠这位老板和他的控制。”

一名不久前离开京东的员工表示，京东的文化由男性老板主导，刘强东在给全公司发电邮时的开头是：“亲爱的兄弟们”，便体现了这一点。

但京东面临的压力越来越大。刘强东近来缺席一些重大的政府活动，包括世界人工智能大会(World AI Conference)、上海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China International Import Expo)和乌镇世界互联网大会(World Internet Conference)。

他也从中共经常宴请的科技巨头圈子里消失了。《人民日报》(People's Daily)公布的《改革开放40年百名杰出民营企业家名单》名单中没有他，而他的竞争对手阿里巴巴的马云(Jack Ma)和苏宁(Suning)的张近东等人都被列入。

“如果中共说你完蛋了，80%的控制权就毫无意义，”克拉克说。“京东拥有国际知名度，是中国形象的一部分，（刘强东被捕）让‘中国公司’难堪。”

与此同时，中国电商市场正在降温，京东的用户增长也在放缓，甚至在上一季度出现下滑，活跃账户数量为3.052亿，低于第二季度的3.138亿。京东2018年前9个月的自由现金流为-39亿元人民币（合5.64亿美元），而去年同期为146亿元人民币。

据公开文件显示，在刘强东遭上述指控之前的第二季度，高瓴资本已减持了京东股份，不过其创始人张磊没有说明减持幅度和原因。京东的一位投资人称，京东的强大对手对手阿里巴巴“在物流和订单履行方面加大了力度”。

“京东的许多业务都面临瓶颈。与阿里巴巴不同，京东的结构并非最适合创新，”北京咨询公司龙洲经讯(Gavekal Dragonomics)分析师崔尔南说。“如果刘强东留下来，很多决策仍将基于他的个人风格而做出，京东的整体发展将受到制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