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的一年因为人工智能行业急速爆发,巨大的人才缺口将行业人才薪酬推至令人咂舌的水平,抢夺人才背后如何留取和管理人才也成为新的挑战。“Python人才缺口30万,薪资高到没朋友”、“真正0基础入学,90天入门到高薪”,伴随人工智能的火热,人工智能短期培训班也风生水起,动辄两三万的培训费用,咨询报名者络绎不绝,而其中高薪成为最诱人的广告语,这些机构网站无一例外将薪资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从应届生到技术大牛
“人工智能领域应届博士年薪在50万左右,硕士从25万到35万,这一薪资水平相当于2~3年工作经验的普通岗位工程师的薪资。”人工智能企业“流利说”联合创始人、首席科学家林晖博士向第一财经透露,今年10月公司首次启动了校招,并成功招到十几位来自清华、北大、复旦等校区的硕士毕业生,而这些来自计算机系、数学系、统计学等专业的学生,往往在未毕业前就已经手握多份Offer。
IDG资本发布的《2017年互联网准独角兽薪酬报告》显示,人工智能行业高级岗位薪酬高出整体水平55%,中级岗位高出90%,而初级岗位更是高达110%,一场由人工智能引发的人才争夺大战一触即发,现有市场人才争夺已呈现白热化。
“如果知道一个人读博士,而且念的是神经网络,基本上注定这个人一辈子只能做研究,因为他永远也做不出来。”未来机器人CTO方牧博士提及五年前大家常讲的一个笑话,方牧是浙江大学本科、上海交通大学硕士、香港中文大学工学博士,从事机器视觉和机器人导航领域的研发,让她感慨的是短短五年的时间,如今已经无人不知深度学习,而学生的薪资待遇也今非昔比。
应届毕业生之外,对于AI高级人才的争夺则更为激烈,其中包含公司人才的挖角,更有高校学术大牛的抢夺。在今年云栖大会上阿里云人工智能首席科学家闵万里透露,自己曾在一年时间收到来自猎头700多封邮件。
而为了抢夺高级人才,流利说于今年9月份在美国设立了AI实验室,目标就是挖掘“学界和工业界有一定影响力的人才”。在林晖看来,中国AI人才数量不输美国,尤从发表论文的数量可见一斑,但从质量上而言,领军型的人物更多在美国,而这些大牛大部分在美国已经成家,吸引至中国双方耗费的成本都比较高,在当地建立实验室是最佳选择。
今年5月腾讯挖来语音识别技术顶级专家俞栋博士为AILab副主任,并成立美国西雅图AI实验室,在今年11月份采访中腾讯AILab主任张潼向记者透露,美国实验室正在招人阶段,明年可能会有20到30人的规模,专注前沿技术研究。这也意味着这些互联网公司正在和全球的竞争对手争夺AI尖端人才。
去硅谷圈地挖人
AI人才抢夺大战的涟漪波及猎头行业,在过去的一年不少猎头公司上线AI猎头服务,其中硅谷人才尤为抢手。
“硅谷的人才非常贵,Facebook毕业两到三年的博士,大概在40万到50万美元,如果回国去BAT一类的公司,他们普遍希望有30%的涨幅。”岚顿咨询战略招聘总监周伟告诉第一财经,这段时间他正在帮一家中国独角兽公司,寻找一名拥有丰富AI经验的华人担任AILab院长一职,要求是国际互联网公司首席科学技术或AI专家,具备较强学术攻坚与商业应用能力,在世界顶级期刊发表过论文,颇具行业号召力。
博将资本硅谷管理合伙人AlexRen于去年创办TalentSeer,主要负责中美之间AI高端猎头服务,寻找AI芯片、无人驾驶、对话式机器人、云服务物联网、深度学习平台方面的人才,在过去的一年他们帮助50多家公司招募到了近100个人才,团队也在短短一年时间从几个人拓展至二十多人。
根据他的经验,硕士或博士毕业工作三到七年的技术骨干是最为抢手的人才,一个典型的AI团队需要5到10人,平均薪资在25万到35万美元,其中包含20%的奖金外加股票期权等,整个团队的成本在两三百万左右,无人驾驶领域的人才尤为抢手,他们往往在一个礼拜就会收到4个Offer,猎头必须以更快的速度将工作机会给到他们。
人工智能时代“人才吸引人才”的效应表现得更为明显,选择业内颇具号召力的大牛,对于后续吸引其他优秀人才进入公司会有很大的帮助。
但挖掘顶尖人才的工作并不好做,“中美之间固有的薪资差异,尤其是所谓的‘FLAG’(Facebook、LinkedIn、Apple、Google)为代表的公司股票、期权都给得非常到位,吸引人才回来并不容易。”周伟表示,“挖掘人才的周期也往往需要半年,甚至一年的功夫。”
这也对猎头工作提出更高的要求。与以往大多数猎头通过LinkedIn等渠道和目标对象电话沟通以外,猎头们必须了解各个大牛的学术背景、在哪个Lab工作过,发表过哪些论文、学术研究侧重点,而对应的企业与企业之间的业务差别、产品方向、行业覆盖的差异也需要了如指掌,从而让自己真正进入“圈子”。
为了了解无人车行业AlexRen在两个月内找到了近40个行业专家,每次进行一个多小时交流学习,相互印证技术要点和企业间的生态关系。除此之外团队内部每个月都会有一位猎头进行学习成果分享,寻找行业专家进行内部讲座。
2018硅谷回流年
中国巨大的市场机会和海量的数据对于海外人才的吸引力不容忽视。曾在美国华盛顿大学电子工程系读博的林晖毕业后进入Google美国总部担任研究科学家,2012年决定回国创业,在他看来“中国有大量面向C端的数据可以帮助产品迭代,把既有的技术做到更牛,同时人口红利对于找人标记数据也有明显优势,这些对于科研人员的研发有很大吸引力,也是美国所无法提供的”。
无独有偶码隆科技CTO、联合创始人MattScott曾担任美国微软亚洲研究院高级研发主管,作为美国人他最终选择在中国创业。“数据之外,中国对于人工智能创业的资金和政府支持力度是无法比拟的,从国家层面到地方,都有非常明确的人工智能规划,在他看来人工智能的未来在中国。”码隆科技黄鼎隆博士告诉第一财经。
在中国人工智能被提上国家议程,也成为全球人工智能领域第二大吸金地,仅次于美国。根据乌镇指数《全球人工智能发展报告2017》数据,2000~2016年,中国人工智能融资规模累计达27.6亿美元。其中2014~2016年三年是中国人工智能发展最为迅速的时期。在这三年里人工智能融资规模占总数的93.59%,投资频次占总数的87.22%,远高于以色列和印度。
由于人工智能技术对高级技术人才的争抢,以及Facebook、Google等海外互联网公司中国员工回国成功创业的示范效应,加之Pinterest以及Uber等硅谷公司第一批中国员工四年期权、股票授予期满,硅谷内部再次盛传明年这两家公司的上市预期,IDG资本认为2018年将是硅谷技术人才的回流年。
中国AI企业估值更高
招人难,但如何留住人才,将学术研究、工程能力转化为商业价值更需要磨合过程。对于这些学术大牛而言,钱之外更重要的是对企业所做事情的认可。“很多AI人才会有明显的倾向性,考虑自己的研究方向和技术应用细分领域,例如一位美团候选人明确表示希望进入教育领域。”周伟提及。
AlexRen也表示当下不少中国公司招聘硅谷人才存在两个误区,一个是对美国的人才架构和文化不够了解,姿态傲慢。另一个则是盲目相信硅谷人才,尤其是对于硅谷传统大公司人才的盲信,这些人的高管身份究竟是个人能力还是平台原因所致,对他们的擅长领域、优势所在并不了解。
人才和企业的磨合也是猎头会在后期长期关注的问题,在周伟的印象里的确存在磨合之后一拍两散的情况。一些人以职业经理人的状态进入公司,但老板想要发展的方向自己并不认可,始终进入不到核心项目,也有不少CEO心态浮躁,招到人才后急于立刻看到产出,最终分道扬镳。
吸引了大量优秀人才进入企业,对人才管理也提出更高的要求,对于人才成本林晖坦言自己比较保守,“作为企业更希望技术在产品中产生商业价值,迭代更快,而要留住人才关键在于将目标定清楚,公司管理层必须想清楚技术上的规划和方向,再拆解为具体的目标任务,具体到每个人。”
对于投资人而言,人才是考核一家人工智能企业的核心要素,甚至是首要因素。在机器智能化领域进行过多项投资的可可资本创始合伙人魏锋告诉第一财经,“投资就是投入,AI时代人的作用更为突出,但从产业资本投资角度而言,更重要的是需要从技术和商业化,科学家精神和工程能力之间做出平衡。”
在投资中可可资本做出了技术人才和商业化能力六比四的参考标准。“不能完全脱离市场化需求纯粹考虑科学研究,需要把技术落实到企业能用的阶段,了解客户需求、供应链合作伙伴对接、团队管理都是极其艰辛的过程。”可可资本合伙人李笙凯表示。
在他看来这同样需要科学家本身具备较好的工程化能力,或者理解技术产品化的风险,拥有商业化的胸怀去面对这件事情。在投资翼菲自动化帮助企业寻找人才的过程中,李笙凯找到清华大学机械工程系教授、博士生导师刘辛军,刘辛军教授向他明确表示:“科研成果通过成果转化和企业家去对接,我可以答应去做。而产业化,则很抱歉,因为我不是企业家。”
在清华大学攻读工学学士和工学硕士的李笙凯明白,科学研究和企业需求之间往往存在鸿沟,在高校做论文往往会设置一些约束条件,但在企业实际运营过程中,约束条件不一定会按照设想产生约束作用,就需要根据行业情况作出调整和平衡。
人工智能产业井喷式发展,供需不平衡是AI人才短缺的主要因素。根据LinkedIn发布的《全球AI领域人才报告》,截至2017年一季度,美国拥有最为庞大的人才库,数量超过85万,而中国这个数字仅超过5万人,在全球排名第七位。
AlexRen估算,美国人工智能人才供求比大约为1∶3,而中国大约是1∶6甚至1∶10,他在美国投资了12家人工智能公司,整体来看中国公司估值比美国高二到四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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